时值仲夏，蝉鸣像被晒化的糖浆，黏稠地糊在县城的上空。
秦江南推着那辆吱呀作响的破旧三轮车，车斗里的手工绣品被日头晒得微微发烫，几筐新鲜的桃子泛着甜腻的果香，却压得车胎几乎要陷进集市凹凸不平的水泥地。
汗水顺着她额角的碎发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砸在褪色的蓝布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指尖触到脸颊的粗糙，像摸到了这些年磨出的茧子——硬邦邦的，藏着数不清的疼。
身后那座贴着白瓷砖的二层小楼，是她名义上的“家”，却比西北老家的土窑洞还要让她窒息。
婆婆王秀兰总说她身上带着“穷酸味”，大哥李玉明的烟蒂从不往烟灰缸里扔，专拣她擦干净的地板吐，大嫂刘翠芬则把刚买的鲜亮衣裳往她面前晃，嘴里念叨着“江南啊，你看这料子，你这辈子怕是都穿不上”。
而李玉成，那个十六岁时给她塞过温热窝窝头的男人，如今只会在她收摊晚了时，皱着眉说“怎么才回来，妈都等急了”，仿佛她不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只是个按时上工的保姆。
只有女儿薇薇，是这摊烂泥里长出的唯一嫩芽。
三岁的小姑娘总爱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小手攥着她的衣角，像攥着根救命的稻草。
可今天，秦江南收摊时心里总发慌，眼皮跳得厉害，她加快脚步往家赶，三轮车的铁链子摩擦着齿轮，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在哭。
刚拐进那条熟悉的胡同，就看见薇薇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小褂子，孤零零地跪在院门口的泥水里。
天阴得厉害，乌云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地压在头顶，小姑娘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瘦小的身子抖得像片落叶，膝盖下的泥水已经染成了暗红色——那是血混着泥的颜色。
“薇薇！”
秦江南的声音劈了个叉，她丢下三轮车就冲过去，跪在泥地里把女儿抱起来。
小家伙的皮肤冰得像块铁，额头却烫得吓人，她伸手去摸薇薇的膝盖，指尖触到破洞的裤腿下黏糊糊的伤口，心猛地一缩，疼得喘不过气。
“妈妈……”薇薇的眼睛半睁着，睫毛上挂着泪珠，“奶奶说……说我偷了瑶瑶姐姐的水晶鞋……”秦江南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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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指尖触到脸颊的粗糙，像摸到了这些年磨出的茧子——硬邦邦的，藏着数不清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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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女儿薇薇，是这摊烂泥里长出的唯一嫩芽。
三岁的小姑娘总爱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小手攥着她的衣角，像攥着根救命的稻草。
可今天，秦江南收摊时心里总发慌，眼皮跳得厉害，她加快脚步往家赶，三轮车的铁链子摩擦着齿轮，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在哭。
刚拐进那条熟悉的胡同，就看见薇薇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小褂子，孤零零地跪在院门口的泥水里。
天阴得厉害，乌云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地压在头顶，小姑娘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瘦小的身子抖得像片落叶，膝盖下的泥水已经染成了暗红色——那是血混着泥的颜色。
“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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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的皮肤冰得像块铁，额头却烫得吓人，她伸手去摸薇薇的膝盖，指尖触到破洞的裤腿下黏糊糊的伤口，心猛地一缩，疼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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