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飞越说越愤怒，他竟然发出了一声惨笑：“呵呵……好啊，真好啊，我还以为你为了这个家，我还想着是我不够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搞个半天，是你自己作的！”
陈梦飞的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匕首，刺痛了柳圆圆的心，也揭开她虚荣的伪装。
柳圆圆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哭起来，“是我作的，是我爱慕虚荣，是我蠢，可你呢？
陈梦飞！
她怒目圆睁继续道，“你关心过我吗？
你知道我每天看着别人晒大餐、晒旅游，我心里什么滋味吗？
我跟着你过了一年多紧巴巴日子。
我买个化妆品，都要算计半天，可李金梅她老公…闭嘴！”
陈梦飞猛地打断了她，额头上血管突突暴起，“拿我跟那些不三不西的人比，我陈梦飞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是，是我没本事让你大富大贵，但我也没饿着你，我没让你去干丢人现眼的勾当！”
“丢人现眼，…”柳圆圆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空洞。
“对！
我是丢人现眼，那现在怎么办？
己经成这样，你打死我呀，你打死我呀，反正我也没活路了！”
柳圆圆彻底地破罐子破摔，用自暴自弃的态度来抗拒着巨大的绝望和羞愧！
陈梦飞看着她这副模样，举起的手悬停了两秒，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打她骂她有什么用？
他不再看柳圆圆，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夜色中的倾盆大雨。
雨水打着玻璃，发出噼啪声，远处高楼的霓虹模糊成了一片光斑，冰冷的玻璃映出他疲惫的脸，还有一片狼藉的家。
大脑在极度的宣泄后，变得一片麻木，争吵时那些伤人的话语，带来的不是快感，而是巨大的空洞。
然后，思绪像窗外风吹乱的雨丝，开始胡乱飘着。
他想起自己从一个卑微的暗恋者，到曾为柳家付出巨大牺牲的恩人，变成了一个丈夫。
他娶到了梦寐以求的月亮，却是以一种夹杂着恩情和现实逼迫的方式。
或者说柳家为了柳圆圆的名声，也为了报答他的恩情，默许甚至促成了他们的结合。
没有隆重的婚礼，只是请了最亲的几个人吃了顿饭，他回想起当时柳圆圆脸上没有新娘应有的羞涩与喜悦，只有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在村里，他们一家始终活在别人的议论中。
有人夸陈梦飞有情有义，也有人说柳圆圆是退而求其次。
他们决定离开家乡，是想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用双手挣一个未来。
一个夜晚，他们对南方的大城市充满了憧憬，他相信只要肯吃苦，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他想起自己当初在心里发过的誓，一定要让圆圆过上好日子，不辜负她的委身下嫁。
然而，这一年的变化天翻地覆，快得让他喘不过气。
此刻的争吵，正是这巨大压力和生活琐碎下的必然爆发。
当陈梦飞站在窗边，望着瓢泼大雨，思绪还沉浸在过往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远处，一辆面包车正停在雨中。
车里面烟雾缭绕，正是陈梦飞打跑的那个催收吴三炮，他呲牙咧嘴的捂着肿起的半边脸。
“操他妈的陈梦飞……”吴三炮吐掉嘴里的血沫星子，眼神阴鸷。
他混这行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股狠劲和一张脸面走到现在。
今天竟然在一个普通打工仔手里吃了这么大亏，还被兄弟们看着，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一个小弟挂断电话，向着吴三炮凑过来说，“炮哥，查清楚了，这姓陈的在武乡街上卖水果，没啥背景。”
吴三炮冷笑一声，却扯动了伤口，疼得他五官扭曲：“妈的，一个臭卖水果的，也敢跟老子动手？
真当我是吃素的？”
他拽着自己的衣领狠晃了两下，脑袋也跟着左右晃，发出关节的响声，眼里透着一股阴狠，“现在，老子就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摇下车窗，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眼睛死死盯着陈梦飞出租屋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雨幕，看到里面那个让他颜面扫地的男人。
“阿彪，人都叫齐了吗？”
吴三炮声音沙哑地问。
“齐了炮哥。
兄弟都叫来了，一共十二个，家伙也带了。”
副驾驶上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拍了拍座位底下用报纸包着的钢管和砍刀回道。
吴三炮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好！
这雨下得好，街上没人，动静大了也没人管。”
他点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了烟圈，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一会儿，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老子就明着告诉他，老子来了！”
“然后，你们几个，首接去砸门，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最好，我要让他陈梦飞在这片彻底没脸待下去！”
“等他开门，别废话，一拥而上，给我往死里打！
重点是那条胳膊，给我废了他那只手！”
“至于那个女的……”吴三炮眼中闪过一丝淫邪，“当着陈梦飞的面，好好教育教育她，欠债不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这就是得罪我吴三炮的下场！”
车内的其他几个混混发出一阵兴奋的笑声。
吴三炮猛吸一口烟，将烟头狠狠弹出窗外，落在雨水中瞬间熄灭。
“都给我机灵点，速战速决，办完事立刻撤。”
面包车内，杀机在雨夜的掩护下，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梦飞的视线从远处的雨夜，收回到眼前的玻璃上。
他能看到柳圆圆的倒影，还站在原地，肩膀似乎还在微微抽动，让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这一刻，所有的愤怒，委屈和无力，忽然变成了心疼。
陈梦飞顿了顿走过去，轻轻的抱住柳圆圆：“圆圆，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冲了…”柳圆圆没有说话。
她把头埋进陈梦飞的胸口，再也忍不住的放声痛哭起来。
陈梦飞的拥抱和道歉，让柳圆圆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呜咽。
就在这短暂的平静中，陈梦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松开抱着柳圆圆的手，去掏手机，心里想着，“这么晚了，谁打来的电话？”
突然之间，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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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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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圆圆彻底地破罐子破摔，用自暴自弃的态度来抗拒着巨大的绝望和羞愧！
陈梦飞看着她这副模样，举起的手悬停了两秒，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打她骂她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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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着玻璃，发出噼啪声，远处高楼的霓虹模糊成了一片光斑，冰冷的玻璃映出他疲惫的脸，还有一片狼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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