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像是浸透了骨髓的刀子，刮过废墟上每一个裸露的角落。
西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堵勉强立着的断墙后面，这是他们能找到的唯一一点可怜的遮蔽。
陆尘被拖出来时带出的那点劫后余生的热气，很快就被这末世夜晚的冷酷抽干。
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细碎的咯咯声。
林瑾紧紧挨着他的左边，单薄的身体抖得厉害；右边是苏婉，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还是无声地淌下来，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年纪最小的唐可几乎整个人都缩进了陆尘的怀里，冰凉的小手死死抓着他胸前破烂的衣料，细微的呜咽被压抑在喉咙里。
远处的兽嚎似乎又近了些，声音穿透死寂的夜空，带着一种磨砺神经的残忍。
每一次嚎叫响起，西个孩子都会同时猛地一颤，缩得更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绝望像是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
陆尘的心脏在肋骨下沉重地跳动，每一下都牵扯着浑身的伤痛。
八岁孩童的身体脆弱得不堪一击，但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是一个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深知绝望无用唯有自救的成年灵魂。
他强迫自己忽略几乎要冻僵的肢体，将注意力集中到视界中那个依然悬浮着的、散发着微蓝光芒的简陋面板上。
姓名：陆尘境界：无（未入门）功法：无术法：清洁术（入门：7/100）状态：严重饥饿、严重缺水、虚弱、多处擦伤、轻微冻伤储物：灵土（劣）×1清洁术……7点经验。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每一次施展那微弱清风的感觉，丹田内那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流似乎壮大了一丁点，但依旧微弱得可怜，此刻更是因为消耗过度而沉寂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储物那一栏的“灵土（劣）×1”上。
心念微动，那捧土壤再次出现在他掌心。
依旧是那样，看起来只是稍微湿润细腻些的普通泥土，但凑近了，能闻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焦糊血腥气的、带着点生机感的土腥味。
就是这东西，引出了那个“种植辅助模块”和新任务。
新手种植任务：成功开辟并种植一块不低于一平方米的田地。
任务奖励：小云雨术（入门），催生诀（入门），劣等灵稻种子×3。
种地……在这片刚刚被兽潮蹂躏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废墟里？
任务描述透着一股荒谬的乐观，与周遭地狱般的景象格格不入。
但他没有选择。
“别怕。”
陆尘的声音干涩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三个女孩同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他。
林瑾的声音发颤：“陆尘……我们……我们会死吗？”
“不会。”
陆尘回答得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这语气出现在一个八岁孩子身上显得有些怪异，但此刻恐慌中的女孩们并未察觉，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们得做点什么。”
他继续道，摊开手掌，露出那捧土，“先找个能挡风的地方，然后……试试看能不能种出点东西。”
“种东西？”
苏婉茫然地看着他掌心的土，又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废墟，“在这里？”
“嗯。”
陆尘没有多解释，他也无法解释面板的存在。
他挣扎着站起身，冷风立刻灌满他破旧的衣衫，让他打了个剧烈的寒颤。
“帮我找找，有没有……碗，或者盆，破的也行。
还有，看看附近有没有……稍微干净点的土。”
他的指令具体而明确，驱散了女孩们一部分茫然无措。
有点事情做，总比呆坐着等死或者害怕强。
林瑾第一个站起来，她比陆尘大两个月，平时在福利院里就比较有主见。
她拉着苏婉和唐可：“我们分头找，别走远，就在这附近，一定要能互相看见！”
三个女孩强忍着恐惧，开始在被砸烂的家具碎片、坍塌的砖石瓦砾间小心翼翼地翻找。
陆尘也没闲着，他忍着饥饿和虚弱，再次动用那恢复了一丁点的可怜法力。
“清洁术。”
微风拂过，将一小块地面上的灰尘和细小碎石勉强扫开，露出下面颜色稍深的泥土。
清洁术经验+1。
效率低下，但聊胜于无。
他需要清理出一块足够一平方米的“地”。
过了一会儿，苏婉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找到了！
这个行吗？”
她费力地从一堆碎木头下拖出半个破陶盆，盆边缺了一个大口子，但盆底还算完整。
几乎同时，唐可也小声说：“这……这里的土好像没那么黑……”她指的是断墙角落里一小堆从屋顶塌落下来的浮土，相对松散，似乎没被血污浸透。
林瑾则找到了一小截断裂的金属水管，勉强可以当铲子用。
希望的火苗似乎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西个孩子聚集到陆尘初步清理过的那块小空地前。
“用这个盆。”
陆尘指挥着，将那份灵土（劣）小心翼翼地混入唐可找到的那点浮土里，再一起放入破陶盆中。
奇异的是，当那捧灵土混入后，盆里原本死气沉沉的浮土似乎隐约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润泽感。
“这……就是地了吗？”
唐可怯生生地问，看着那个破了一半的盆。
“算。”
陆尘点头，心里也没底，但面板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这种取巧的方式不行。
任务要求是“开辟并种植一块田地”，这破盆显然不算“田地”。
他叹了口气：“还是得在地上弄。”
孩子们的情绪低落下去。
“先把这点土放进去，也许有用。”
陆尘没有放弃那点灵土，依旧将其混入浮土放入盆中，放在一边。
然后拿起那截水管，开始用力挖掘脚下冰冷坚硬的地面。
林瑾和苏婉也找来扁平的石头帮忙，唐可则用手扒拉着大点的碎石。
进度慢得令人绝望，孩子们的力气太小，地面又被灾难压实了。
挖了不到十分之一平米，陆尘就感觉手臂酸软抬不起来，饥饿感像火烧一样折磨着他的胃。
清洁术的冷却时间一过，他就立刻对着挖开的小坑施展，吹走松土，经验+1。
然后继续挖。
时间在寂静和煎熬中流逝。
终于，在他们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手指磨破，浑身被汗水和灰尘糊得更加狼狈时，一个勉强够一平方米，深度只有几厘米的浅坑被开辟了出来。
陆尘将破盆里混合了灵土的浮土均匀地撒进这个浅坑，覆盖在表面。
就在泥土铺平的瞬间，视界中的面板终于起了变化！
检测到符合标准的种植单位（1.2平方米）。
土地贫瘠度：极高。
蕴含微末灵气。
可进行最低限度种植。
新手种植任务（开辟部分）完成。
奖励发放：小云雨术（入门），催生诀（入门），劣等灵稻种子×3。
新任务：成功播种并灌溉（小云雨术）一次。
奖励：草木感知（被动，微弱）两股比之前清洁术更复杂些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带着关于如何凝聚水汽、如何引导生机滋润种子的粗浅法门。
丹田内那丝气流似乎也随之活跃了一些。
储物空间里，多了三颗干瘪瘦小、毫无光泽的灰白色种子。
成了！
陆尘精神一振，几乎要喜极而泣。
他立刻取出一颗劣等灵稻种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埋入那点混合了灵土的浮土之下，深度约莫一指。
“好了，现在试试浇水。”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小云雨术”的要点，双手生涩地掐出一个简单的诀印，调动丹田里那点微末的法力。
这一次，感觉比清洁术明显得多。
法力涌出的瞬间，他感觉周身空气中的细微水汽似乎被引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引动了一下。
一小片薄得几乎看不见的湿气在他指尖上方凝聚，淅淅沥沥地滴落下几滴微不足道的水珠，勉强打湿了种子所在的那一小块土壤表面。
然后法力再次耗尽。
小云雨术经验+1……就这？
别说云雨了，连雾气都算不上，顶多是呵了口气带来的湿意。
但面板提示再次响起：播种并灌溉任务完成。
奖励：草木感知（被动，微弱）己发放。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扩散开来。
陆尘下意识地“看”向那种子埋下的地方，似乎能隐约感觉到在那冰冷潮湿的土壤深处，有一个极其微弱的、沉睡着的生命点。
这种感知太模糊了，仿佛幻觉，但却真实存在。
“怎么样？
成功了吗？”
林瑾紧张地问，三个女孩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她们只看到陆尘比划了一下，然后地上好像湿了一点点？
“成功了……吧。”
陆尘不确定地说，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站不稳，“接下来，就是等……”话未说完，一阵格外清晰、仿佛就在不远处的妖兽嘶吼声猛地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捕食者的兴奋。
“啊！”
唐可吓得尖叫一声，又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西个孩子的脸瞬间煞白。
“不能待在这里了！”
林瑾猛地站起来，声音发颤但急切，“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陆尘的心脏狂跳，目光迅速扫过西周。
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半塌的地窖入口，那口子被几根歪斜的木梁 partially 遮挡着，之前似乎被忽略了。
“去哪里！”
他指着地窖，“快！”
孩子们爆发出求生的最后力气，连滚爬爬地冲向地窖入口。
陆尘在进去前，最后看了一眼那刚种下种子的所谓“田”，一平方米的浅坑在废墟中显得那么可笑又脆弱。
他弯腰，捡起那个放了混合土的破陶盆，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才钻进了地窖。
地窖里弥漫着陈腐和霉味，空间不大，但足以容纳西个孩子，而且相对密闭。
他们用尽力气将入口处的木梁和杂物拖过来稍微堵了堵，然后挤在最深处的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外界，兽吼声似乎徘徊了一会儿，渐渐远去。
黑暗中，只剩下西个孩子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急促喘息和心跳声。
陆尘紧紧抱着那个破陶盆，盆里那点混合了灵土的浮土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生机。
视界中，代表草木感知的微弱能力，正隔着地面，隐约指向外面那块浅坑里埋着的种子。
希望没有熄灭，只是变得更加艰难，更加微弱。
他闭上眼睛，开始竭力运转那几乎不存在的功法，试图尽快恢复一丝法力。
明天，还需要更多的“清洁术”，更多的“小云雨术”……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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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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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吧。”
陆尘不确定地说，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站不稳，“接下来，就是等……”话未说完，一阵格外清晰、仿佛就在不远处的妖兽嘶吼声猛地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捕食者的兴奋。
“啊！”
唐可吓得尖叫一声，又立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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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猛地站起来，声音发颤但急切，“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陆尘的心脏狂跳，目光迅速扫过西周。
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半塌的地窖入口，那口子被几根歪斜的木梁 partially 遮挡着，之前似乎被忽略了。
“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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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爆发出求生的最后力气，连滚爬爬地冲向地窖入口。
陆尘在进去前，最后看了一眼那刚种下种子的所谓“田”，一平方米的浅坑在废墟中显得那么可笑又脆弱。
他弯腰，捡起那个放了混合土的破陶盆，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才钻进了地窖。
地窖里弥漫着陈腐和霉味，空间不大，但足以容纳西个孩子，而且相对密闭。
他们用尽力气将入口处的木梁和杂物拖过来稍微堵了堵，然后挤在最深处的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外界，兽吼声似乎徘徊了一会儿，渐渐远去。
黑暗中，只剩下西个孩子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急促喘息和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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