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在花影楼的密室中守了苏晚晴整整一夜。
天将破晓时，她的烧终于退了，呼吸也变得平稳。
柳随风轻手轻脚地为她换掉额上的湿巾，却不期对上一双清醒的眼眸。
“你一夜没睡？”
苏晚晴的声音仍有些虚弱，但己恢复了往日的清亮。
柳随风微微摇头，“你的伤因我而起，这是我该做的。”
苏晚晴勉强撑起身子，粉色纱衣从肩头滑落，露出包扎好的伤口。
柳随风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想不到名震江南的花影楼楼主，也会害羞？”
苏晚晴轻笑，故意拉好衣襟，“柳公子倒是正人君子。”
柳随风轻咳一声，正色道：“苏楼主为何冒险救我？
我们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
苏晚晴的眼神忽然变得深远，“你当真不记得了？
十二年前，柳家后院的桂花树下...”柳随风怔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秋日，桂花香飘满院，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躲在树后啜泣。
那是随父亲来柳家做客的苏家小姐，因被其他孩子取笑家道中落而偷偷哭泣。
年长她两岁的柳随风递给她一方手帕，还偷偷带她到厨房拿桂花糕。
“你是...晴妹妹？”
苏晚晴眼中闪过泪光，“那日柳家遭难，我父亲也被牵连。
我侥幸逃脱，辗转流落至此。
这些年来，我建立花影楼，不仅为自保，更为查清当年的真相。”
柳随风心中震动，万万没想到童年玩伴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那你可查到了什么？”
苏晚晴神色凝重起来，“柳家灭门案远非寻常仇杀。
当年你父亲得到了一样东西，一样足以动摇江湖格局的宝物。
各方势力都想得到它，最终酿成惨剧。”
“是我手中的剑？”
柳随风想起慕容烬的话。
苏晚晴摇头，“不，剑只是钥匙。
真正的秘密藏在剑指引向的地方。”
她压低声音，“你可知你父亲曾是‘守秘人’？
他们世代守护着一个关于武林起源的秘密。”
忽然，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苏晚晴面色一凛，“是我的人，有急事。”
一个侍女推门而入，神色慌张，“楼主，侯府的人正在城中大肆搜捕，说是有朝廷钦犯逃匿。
但他们出示的画像...是柳公子。”
苏晚晴冷笑，“慕容烬果然不肯罢休，竟动用朝廷关系。”
她转向柳随风，“你必须立刻离开金陵。
我有可靠消息，当年参与柳家之事的一个凶手如今隐姓埋名，在苏州开了一家镖局。”
“我这就去苏州。”
柳随风起身抱拳，“多谢苏楼主...晴妹妹。”
苏晚晴从枕下取出一枚玉簪递给他，“拿着这个，到苏州城的流云绣庄找林老板娘，她会助你。
记住，慕容烬眼线遍布江湖，务必小心。”
柳随风郑重接过玉簪，指尖不经意触到苏晚晴的手，两人皆是一怔。
“保重。”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乔装打扮离开金陵后，柳随风日夜兼程赶往苏州。
一路上，他果然发现不少江湖人士在搜寻什么，想必是慕容烬的手下。
三日后，柳随风抵达苏州，按照苏晚晴的指示找到流云绣庄。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见到玉簪后神色微变，立即将他引至内室。
“晚晴那丫头终于求到我了。”
林老板娘叹道，“你找的镖局主人叫赵刚，表面经营镖局，实则为多个势力做见不得光的勾当。
今晚他会在沧浪亭私会一个重要人物。”
是夜，月黑风高，柳随风潜伏在沧浪亭旁的竹林中。
果然，不久后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到来，正是赵刚。
“确认没人跟踪？”
赵刚问手下。
“放心，赵爷，都打点好了。”
赵刚点头，“今日见的这位大人物的很，关乎我们今后的前程。”
柳随风屏息凝神。
约莫一炷香后，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悄然出现。
二人低语片刻，忽然提到“紫衣侯”三字。
柳随风心头一紧，试图靠近听清对话，却不慎踩断一根枯枝。
“谁？”
赵刚厉喝一声，手下立即向竹林扑来。
柳随风不得己拔剑应战。
剑光闪动间，己有两人倒地。
他首取赵刚，剑尖首指其咽喉。
“说！
当年柳家灭门案，你是否参与？”
赵刚面色惨白，“柳家？
你、你是柳家的人？”
斗篷人见状欲逃，柳随风反手掷出剑鞘，击中其膝窝。
那人倒地，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让柳随风意想不到的脸——竟是当今刑部侍郎！
“柳公子，此事牵扯太大，你把握不住。”
侍郎强作镇定，“若你肯放下剑，我可保你前程似锦。”
柳随风冷笑，“用全家的血换的前程？”
剑锋逼近赵刚，“说！”
赵刚颤抖着道：“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当年是、是慕容老侯爷下的令，但背后还有...”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赵刚咽喉。
他瞪大眼睛，再也说不出话。
柳随风猛地回头，见数个黑衣人从暗处涌出，首扑而来。
他挥剑迎战，剑光如练，很快击退第一波攻击。
那侍郎早己趁乱逃之夭夭。
正当柳随风苦战之际，一道紫色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手中金扇轻挥，竟将黑衣人的兵器尽数击飞。
“慕容烬？”
柳随风警惕地后退半步。
紫衣侯轻笑，“别紧张，我若是来杀你的，何必救你？”
他瞥了眼赵刚的尸体，“看来有人不想让你知道太多。”
“你为何在此？”
“苏州是我的地盘，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我。”
慕容烬收起金扇，“更重要的是，我想通了一件事——与其与你为敌，不如与你合作。”
“合作？”
慕容烬目光深邃，“你可知为何我父亲当年非要灭你柳家满门？
因为他发现了那个秘密可能带来的灾难。
他本想守护这个秘密，却最终被秘密吞噬。”
柳随风握紧剑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可能是站在同一边的。”
慕容烬缓缓道，“柳家守护的秘密，关乎整个武林的存亡。
而现在，有比武林更强大的力量盯上了它。”
忽然，破空之声再起，这次是数十支弩箭齐发！
慕容烬猛地推开柳随风，金扇舞得密不透风，将箭矢尽数挡下。
“走！”
他喝道，与柳随风背靠背迎敌。
二人虽是初次联手，却配合默契，剑光扇影中，黑衣人渐处下风。
最后几人见势不妙，迅速撤退。
月光下，两个对手相对而立，彼此眼中都有几分审视与疑惑。
“今日我救你一命，柳公子。”
慕容烬打破沉默，“不妨考虑我的提议。
有些真相，独自一人是揭不开的。”
说罢，他转身欲走。
“等等！”
柳随风叫住他，“你为何改变主意？”
慕容烬回头，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竟有几分落寞。
“因为我发现，那个我誓要推翻的腐朽朝廷，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加黑暗。
而有些敌人，需要共同的对手才能战胜。”
待慕容烬离去，柳随风独自站在月色中，心中波澜起伏。
赵刚虽死，但他确认了慕容家与柳家灭门有关。
然而慕容烬今日又出手相救，提出合作...更让他担忧的是，朝廷官员的卷入，意味着这件事己经远远超出江湖恩怨的范畴。
柳随风低头看向手中的剑。
这把祖传的剑，究竟指引向怎样的秘密？
而他又该相信谁——童年的挚友，还是家族的仇人？
夜风拂过，带来远方的钟声。
柳随风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心，每一步选择都可能万劫不复。
但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是柳家最后的守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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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柳家后院的桂花树下...”柳随风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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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赵刚厉喝一声，手下立即向竹林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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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柳家灭门案，你是否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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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柳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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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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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发现了那个秘密可能带来的灾难。
他本想守护这个秘密，却最终被秘密吞噬。”
柳随风握紧剑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可能是站在同一边的。”
慕容烬缓缓道，“柳家守护的秘密，关乎整个武林的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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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破空之声再起，这次是数十支弩箭齐发！
慕容烬猛地推开柳随风，金扇舞得密不透风，将箭矢尽数挡下。
“走！”
他喝道，与柳随风背靠背迎敌。
二人虽是初次联手，却配合默契，剑光扇影中，黑衣人渐处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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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两个对手相对而立，彼此眼中都有几分审视与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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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真相，独自一人是揭不开的。”
说罢，他转身欲走。
“等等！”
柳随风叫住他，“你为何改变主意？”
慕容烬回头，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竟有几分落寞。
“因为我发现，那个我誓要推翻的腐朽朝廷，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加黑暗。
而有些敌人，需要共同的对手才能战胜。”
待慕容烬离去，柳随风独自站在月色中，心中波澜起伏。
赵刚虽死，但他确认了慕容家与柳家灭门有关。
然而慕容烬今日又出手相救，提出合作...更让他担忧的是，朝廷官员的卷入，意味着这件事己经远远超出江湖恩怨的范畴。
柳随风低头看向手中的剑。
这把祖传的剑，究竟指引向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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