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都早。
冰雪消融，柳梢绽出嫩黄，连侯府庭院那株老梅的残蕊旁，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意。
然而，比春意更早席卷京城的，是来自北疆的惊天捷报。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踏碎清晨的宁静，驿卒嘶哑的呐喊响彻朱雀长街：“大捷！
北疆大捷！
萧彻将军奇袭王庭，狄首授首，北境平定！”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整个京城瞬间沸腾。
茶楼酒肆，街谈巷议，无不围绕着那个名字——萧彻。
“听说了吗？
萧将军一马当先，首捣黄龙！”
“真是少年英雄！
以前只知是镇北侯提拔的寒门子弟，没想到有如此胆识！”
“了不得啊，此战之后，萧将军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镇北侯府内，更是喜气洋洋。
老管家指挥着仆役悬挂红绸，下人们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沈知微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房临摹字帖，手腕一抖，一大滴墨汁污了宣纸，她却浑然不顾，提着裙角便奔到了前厅。
“真的吗？
爹爹和萧彻哥哥……他们真的要回来了？”
她抓住一个正忙碌的婆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千真万确，小姐！
侯爷和萧将军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咱们侯府可是双喜临门啊！”
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知微的心，像是被投入滚水的蜜糖，瞬间融化开漫天的甜。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的提心吊胆，终于盼来了云开月明。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看着镜中双颊绯红的自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她打开妆奁，取出那枚贴身收藏的玉佩，“彻”字温润，仿佛也沾染了主人的荣耀。
她开始忙碌起来。
指挥丫鬟洒扫庭院，尤其是萧彻以前常住的那个小院，定要一尘不染。
她亲自去厨房，回忆着萧彻的口味，叮嘱厨娘准备他爱吃的几样点心：桂花糖藕、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她甚至开始悄悄挑选见他那日要穿的衣裳，是穿那件新做的鹅黄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还是更显端庄的湖碧色织锦缎长衣？
“小姐，您这都挑了第三遍了。”
锦书看着摊满一床的衣裙，忍不住打趣。
沈知微脸一红，嗔道：“多嘴。”
喜悦之中，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捷报传回己有多日，大军行程虽慢，但算算日子，先锋信使也该有更具体的消息了，尤其是关于封赏和……归期。
为何宫中和兵部那边，反而比前几日更安静了些？
这日午后，顾晏辰依约带来了那本前朝医案孤本。
两人在花厅里讨论了几句关于边疆瘴气的病理，沈知微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向窗外。
顾晏辰放下书卷，看着她眉宇间掩不住的期盼与一丝焦灼，缓声道：“大军凯旋，事务繁杂，论功行赏、安置将士，皆需时日。
沈姑娘不必过于挂心，想必不日便有确切消息。”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知微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顾公子见笑了。
只是……等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她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语，彼此心照。
顾晏辰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她精心打扮过的发髻和衣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欣赏，又似是淡淡的怜惜。
他起身告辞：“书便留在姑娘这里，闲暇时翻阅即可。
在下不便多扰。”
送走顾晏辰，沈知微轻轻吐了口气。
她告诉自己，顾公子说得对，是自己太心急了。
萧彻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必有重赏，或许……或许还会有更隆重的安排？
一想到那个“十里红妆”的承诺可能即将实现，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走到院中那株老梅树下，如今己是绿叶成荫。
她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三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后，少年将玉佩塞入她手中的情景。
“萧彻哥哥，”她低声自语，唇角弯起幸福的弧度，“我等你回来。”
此时的她，全然不知，一场足以将她整个世界摧毁的风暴，正在皇城深处悄然酝酿。
那期盼己久的归期，带来的并非花团锦簇，而是刺骨冰寒。
捷报传来的喜悦，如同夕阳最后的余晖，绚丽，却短暂，即将被漫长的黑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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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大捷！
萧彻将军奇袭王庭，狄首授首，北境平定！”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整个京城瞬间沸腾。
茶楼酒肆，街谈巷议，无不围绕着那个名字——萧彻。
“听说了吗？
萧将军一马当先，首捣黄龙！”
“真是少年英雄！
以前只知是镇北侯提拔的寒门子弟，没想到有如此胆识！”
“了不得啊，此战之后，萧将军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镇北侯府内，更是喜气洋洋。
老管家指挥着仆役悬挂红绸，下人们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沈知微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房临摹字帖，手腕一抖，一大滴墨汁污了宣纸，她却浑然不顾，提着裙角便奔到了前厅。
“真的吗？
爹爹和萧彻哥哥……他们真的要回来了？”
她抓住一个正忙碌的婆子，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千真万确，小姐！
侯爷和萧将军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咱们侯府可是双喜临门啊！”
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知微的心，像是被投入滚水的蜜糖，瞬间融化开漫天的甜。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的提心吊胆，终于盼来了云开月明。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看着镜中双颊绯红的自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她打开妆奁，取出那枚贴身收藏的玉佩，“彻”字温润，仿佛也沾染了主人的荣耀。
她开始忙碌起来。
指挥丫鬟洒扫庭院，尤其是萧彻以前常住的那个小院，定要一尘不染。
她亲自去厨房，回忆着萧彻的口味，叮嘱厨娘准备他爱吃的几样点心：桂花糖藕、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她甚至开始悄悄挑选见他那日要穿的衣裳，是穿那件新做的鹅黄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还是更显端庄的湖碧色织锦缎长衣？
“小姐，您这都挑了第三遍了。”
锦书看着摊满一床的衣裙，忍不住打趣。
沈知微脸一红，嗔道：“多嘴。”
喜悦之中，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捷报传回己有多日，大军行程虽慢，但算算日子，先锋信使也该有更具体的消息了，尤其是关于封赏和……归期。
为何宫中和兵部那边，反而比前几日更安静了些？
这日午后，顾晏辰依约带来了那本前朝医案孤本。
两人在花厅里讨论了几句关于边疆瘴气的病理，沈知微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飘向窗外。
顾晏辰放下书卷，看着她眉宇间掩不住的期盼与一丝焦灼，缓声道：“大军凯旋，事务繁杂，论功行赏、安置将士，皆需时日。
沈姑娘不必过于挂心，想必不日便有确切消息。”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知微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顾公子见笑了。
只是……等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她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语，彼此心照。
顾晏辰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她精心打扮过的发髻和衣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欣赏，又似是淡淡的怜惜。
他起身告辞：“书便留在姑娘这里，闲暇时翻阅即可。
在下不便多扰。”
送走顾晏辰，沈知微轻轻吐了口气。
她告诉自己，顾公子说得对，是自己太心急了。
萧彻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必有重赏，或许……或许还会有更隆重的安排？
一想到那个“十里红妆”的承诺可能即将实现，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走到院中那株老梅树下，如今己是绿叶成荫。
她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三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午后，少年将玉佩塞入她手中的情景。
“萧彻哥哥，”她低声自语，唇角弯起幸福的弧度，“我等你回来。”
此时的她，全然不知，一场足以将她整个世界摧毁的风暴，正在皇城深处悄然酝酿。
那期盼己久的归期，带来的并非花团锦簇，而是刺骨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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