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不解。
贺舒衍低头,呷一口酒。
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我左脚踏进包间——穿着最普通的小白裙披着长发。
仅仅是呼吸了一下。
贺舒衍轻呵: 手段了得。
兄弟: ?
1
我还不认识贺舒衍的时候,是在包间看见他的。
坐在沙发一隅,挺鼻薄唇,气质凛然。
穿着我不认识的 l。g。 的衣服,腕上那块表,闪得人眼睛生疼。
好友林沫悄悄凑到我耳边。
新认识的公子哥带来的,说是朋友。
林沫的新欢是个小公子。
小公子带来的,那必然也非富即贵。
我谨慎地点点头。
不再看他。
2
没想到,第二次的面很快见上了。
林沫和公子哥吵架了。
我被她拉到包间沙发上,林沫气呼呼的,喋喋不休地和我说对方的坏。
她说他根本不爱她,是她见过最不行的男人。
公子哥的电话放在桌上还开着免提。
完全在当面开大。
我默默地为公子哥祈祷。
不过五分钟,包间门就被人撞开了。
公子哥通红着眼睛。
让林沫再相信他一次,这次肯定行。
公子哥身后不疾不徐跟进来的,就是贺舒衍。
林沫两人没生气两分钟又黏在了一块。
和好后,她伸腿踹了一脚公子哥。
起开,我要送渺渺回家。
她的男友迅速把贺舒衍推到我面前。
这儿,我特地喊的专职司机,包安全到家的,放心沫沫。
我瞅了一眼贺舒衍。
他没什么表情。
看上去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且,今天换了块似乎更闪的表。
其实,我抿唇,抬眸瞄一眼贺舒衍,弱弱举手,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的。
那怎么行
林沫和公子哥异口同声。
我迷迷糊糊坐在了贺舒衍的副驾上。
不知道什么车。
看着贵贵的。
贺舒衍连歌都不放,一路无言。
我悄悄往更右边挪了一点。
不过下车前,我们终于交流了一次。
那个,这个门……我不会开。
我有点尴尬。
上车时是贺舒衍给我开的门。
我努力笑了一下,又觉得不妥,立刻把嘴唇抿回去老实了。
贺舒衍转头,微微停顿,侧身过来,伸手。
这样。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
离得近了,依旧分不清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感觉也贵贵的。
我飞速逃离现场。
3
我和贺舒衍,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见了三四五六七次面。
认识的时间线也在拉长。
时间久到看见他,我会点头打个招呼表示礼貌。
我想我们是最准时的人了。
每次包间总能不多不少地早到两个人,一个我,一个他。
离开最晚的也总不多不少两个人,还是我,还是他。
贺舒衍和我保持着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关系。
员工发来消息,要我回去看一眼新到的花。
我有点紧张: 那个,今天,到这个地址吧。
我把手机上的位置给贺舒衍看。
一间困在高楼琼宇之间的小花店。
贺舒衍应了一声。
我偷偷松了口气。
不好说话的人发出一点声音都很可怕。
他送我去花店,我下车刚要谢谢他,却听他问。
几点回去?
啊?
几点?
我犹豫: 九点?
贺舒衍得到回答后扬长而去。
又在九点零一分准时到达花店门前。
那辆车停在这逼仄的地方感觉委屈了它。
贺舒衍声音淡淡: 抱歉,多开了一分钟会。
我挠挠头。
上了贺舒衍的副驾。
虽然我是林沫的朋友,但做到这个份上,他人未免也太为兄弟着想了。
贺舒衍的车没有让人头晕的味道。
和他身上的清香一样好闻。
我攥着顺手拿的两把郁金香,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车前递给了贺舒衍。
他挑眉。
给你的。
谢谢。
贺舒衍的手也很好看。
表又换了一只。
靠。
万恶的资本家。
4
林沫知道了这事,有点意外。
贺舒衍?
她犹犹豫豫,你等等,我问问秦屿。
秦屿就是那个公子哥。
林沫的消息来得很快。
渺渺,放心坐吧,贺舒衍的公司刚好顺你那条路。
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还好,不是专门送,不然我得吓死。
恰好店外传来一声按喇叭的声音。
我和员工交代事情,顺便告别。
他打趣笑笑: 老板,我见这车好几次了,是对象吧?老板公?
我头摇成拨浪鼓。
惊恐地示意他谨言慎行。
贺舒衍已经进店了。
员工友好地给了个善意地表示他懂的眼神,并自觉走到里面。
那边,贺舒衍甚是自来熟地在看花。
要一束这个。
他指着一筒很漂亮的花,我新进的贵货。
员工高兴地溜出来给他包。
俩人五分钟完成一桩交易。
我在旁边目瞪口呆。
这就是拆那速度。
贺舒衍把花放在后座,我下车时,他说: 等等。
我: 嗯?
你的花。
那是你的花呀。
现在是你的了。
我迟钝地反应过来。
他是给我送花。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贺舒衍轻描淡写: 还你上次的郁金香。
他回礼重视到这个程度吗?
上次的郁金香只是顺手,员工挑出来的品相不好的,我没舍得丢,蔫巴了都。
贺舒衍还是把花放我怀里了。
明天我有个会要开,可能晚点到。
啊,哦哦。
我脚趾抠地,抱着花有点不知所措。
偷偷抬眼看他,一不小心对视了个正着。
我眨眨眼: 那,再见?
嗯,贺舒衍唇角微弯,再见。
5
第二天贺舒衍没能接到我。
我去吃饭了。
抱歉哦,临时有人约饭。今天不用送我回家啦。
贺舒衍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中。
一会儿停了一会儿又正在输入中。
贺舒衍: 行。
果然是超级无敌淡人,做什么都淡淡的。
朋友在对面看我,好奇: 谁呀?表情这么凝重。
一个朋友的对象的朋友。
朋友拍拍脑袋。
那真是复杂的关系。
我想了想。
其实是很简单的关系。
和贺舒衍的聊天界面只有这两句话。
吃完饭后,朋友和我逛了商场,我们走到某家奢侈品店门前探头看了一眼,果断转身去了隔壁的小饰品店猜价格。
我回头时,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进了那家奢侈品店。
有点像贺舒衍。
朋友和我分别后,我站在路口准备打车。
身旁忽地站了个人。
我扭头。
贺舒衍的脸一如既往地招人。
好巧。
他垂眸看我。
上车吗?
我: ……
那确实,有点巧。
我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自己的毛绒包,总觉得贺舒衍出现的时间有点太过刻意了。
林沫给我发消息。
是个定位。
她也在这座商场,秦屿陪着。
我紧绷的情绪烟消云散。
那贺舒衍出现在这里,说得通了。
忽然觉得椅背挺舒服的。
手机又叮了一声。
是之前来花店买花加上微信的年轻男大。
云渺姐,你今天怎么不在花店呀?
出去了。
男大活泼阳光。
明天在嘛?
在的。
明天来找云渺姐~
我回得认真。
没注意贺舒衍等红灯的间隙往这里看了一眼。
朋友么?
我摇摇头。
一个小男生。
贺舒衍没说话。
两分钟后。
是喜欢你的小男生吗?
他还挺卦。
没有吧,我仔细想想,他来买花的,之前来了好几次,买了不少。
贺舒衍不动声色: 应该是买花送小女生的。
那确实,我弯弯眼睛,现在的小年轻都很浪漫。
你也很年轻。
我照了下镜子。
摸摸脸,客气道: 谢谢,那你也很年轻。
我们就这样不知所云了一通。
一直到家。
我挥挥手: 再见。
贺舒衍打开窗,眸子在夜色里格外幽深。
明天见。
6
男大蹦蹦跳跳进了店。
云渺姐
我感叹大学生的活力。
想当初自己还是大学生的时候,也是这样蹦蹦跳跳。
毕业两年迅速被社会压力压迫得放弃昼夜颠倒的高薪工作转而卖花去。
男大审美很好,挑的花包在一起很有层次和质感。
是云渺姐的包花手艺好。
他脸有点红,悄悄看我一眼。
店门忽地被打开。
云渺。
熟悉的声音。
和往常的贺舒衍不一样,今天的他难得穿了一身休闲服。
背头放下了,额前落了黑发,衬得整张脸柔和了不少。
我莫名觉得也很像男大。
升级版 pr。max 男大。
有小年轻没有的真正的上位者气质。
你好啊哥。
男大的银耳钉闪闪,虎牙很讨人喜欢。
面对贺舒衍,他歪头浅笑了一下,站在我身边。
贺舒衍应了一声。
你是来云渺姐这儿买花的吗?
男大叹息: 那哥你算是来错时间啦,今天店里不打折哦。
贺舒衍打断了男大的话,似笑非笑: 你的花不是包好了么?
男大愣了一下,接过我手里的花。
快出去吧?学校里的小女朋友要等急了。
男大: 你
我想起来这茬,打趣道: 可一定只送一个女孩啊,见你来好几次了。
买的花还都是粉粉嫩嫩的。
男大皱眉: 不是,云渺姐,我……
贺舒衍淡声: 云渺包的花确实好看,你的女朋友会喜欢的。
男大抿唇,顶着我善意的目光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抱着花先出去了。
我摇头晃脑。
还在感慨。
真好。
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店里只剩下我和贺舒衍。
贺舒衍: 介绍介绍花吗?
咦,你来买花的?
贺舒衍顿了一下,那你觉得我应该过来做什么的?
我瞄了一眼他的腕。
我以为他过来炫富的。
最近有个项目结了,庆祝要用花,贺舒衍慢慢看我一眼,我今天就挑时间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要什么样的?
贵的。
我: ?
最贵的,多少朵都行。
好简单粗暴的方式。
7
贺舒衍成了我的大客户。
贺舒衍: 花到了,很好看。
配了一张现拍的图。
我松了口气。
能做贺舒衍的生意我也想不到。
感谢好姐妹。
贺舒衍推开店门。
我在包花。
他四处看,店里没人。
云渺。
嗯?
贺舒衍把一个袋子放在我桌子旁。
看上去不起眼。
我探头看,贺舒衍表情很自然: 感谢的礼物,你的花很漂亮。
我看了他一眼。
只是感谢的礼物的话,也太贵重了。
一些礼品里顺手拿的,两千块,不贵。
贺舒衍不习惯说谎,他瞥见我手里的花,转移话题。
客人订的吗?
贺舒衍熟练地走到我旁边,帮我整理。
不是,我头都没抬,送人的。
贺舒衍的动作凝滞了一瞬,而后面不改色: 送人的,包装纸颜色很嫩,送女生的?
我抿唇,想笑,又觉得在这个场合下不太合适。
不是,男生。
贺舒衍不说话了。
我瞅他一眼,弯弯眼睛。
你怎么忽然来啦?今天不是庆祝项目么?
贺舒衍沉默了一下,刻意强调了前面两个字。
路过,想顺便带你去吃个饭。
我惊讶。
那你这还挺顺路的,不过不用了,我一会儿还得出门,欸,那两支瓶子草递给我。
贺舒衍递过来。
手指和我不小心擦过,宛如触电般迅速收了回去。
我三下五除二完成了最后的工序。
把花塞到贺舒衍怀里。
贺舒衍垂眸,眼中含着我看不清的情绪。
地址是什么,我送过去。
我: ……
这对吗?
他低头看我,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还是很淡定。
没有地址,是对方不愿意给?那看来这个人也不……
送你的。
不怎么样——什么?
贺舒衍卡壳。
脸上的一瞬间空白不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