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爸妈让我和弟弟抓阄选谁辍学谁读书。
弟弟选到了辍学，我成了家里唯一一个读完大学的人。
可自那以后，爸妈就一直以我亏欠弟弟为由，逼我对弟弟掏钱掏心。
弟弟结婚，他们逼我给他买市中心大平层，总说当初不是我抢了弟弟读书上进的路，他早就买了不止一套了。
弟弟打架丢了工作，他们逼我把弟弟塞进公司，说要不是弟弟没能读成书，他也不会不约束自己乱打架。
就连我办婚礼，也必须比弟弟的婚礼差，否则就是在弟弟面前显摆自己，伤他的心。
可明明，就算当初不抓阄，以弟弟的成绩压根连大专都考不上。
是他自己把读书那个阄硬塞给我的，却以此为由吸血我一辈子。
再睁眼，我重回抓阄当天。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拿着辍学的阄不换。
书在哪都能读，但这个家，我绝对不会再待下去了。
1
哥……给。
弟弟压低声音，神色诡秘又紧张，像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一个劲把他手里的阄往我手里塞。
我冷笑一声，厌恶地用力收手，脱离弟弟的小动作。
在爸妈满心期待下，我打开了纸条，递给他们。
爸妈，我抽到的是辍学，既然这是我的命，那我接受命运的安排。
爸妈接过纸条一看，眉头顿时紧皱。
我眯着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怎么?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得到了上学的机会，他们居然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儿子，你学习成绩跟你哥比差远了，你愿不愿意把机会让给你哥?
我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试探，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我妈，心里骤然凉了个透。
上辈子弟弟主动跟我换阄，他们看在眼里，却默许了这一切。
后面我被全家道德绑架，各种吸血，他们又觉得理所应当。
现在我选择辍学，他们反倒直接劝弟弟让步?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送我读书好吃定我吗?
我有点想笑。
笑自己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跟弟弟不一样。
每到新年，弟弟有新年礼物，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手舞足蹈。
我也跟我爸妈搓着手祈求，只要一辆自己想了很久的玩具车。
而得到的回复却是你长大了，要懂事。
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童心促使着我在次年又跟爸妈提起那辆玩具车。
还指着弟弟，问为什么弟弟年年有，而我一次都没有。
结果我爸瞪着眼睛给了我一巴掌，大骂我不懂事，不知道给家里省钱。
我妈也插着胳膊，气鼓鼓地瞪着我，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哥哥
自那之后，我不敢要了，也不敢跟弟弟争了。
那一巴掌让我脸蛋肿得很高，在学校被同学们笑话了很久。
我在父母的偏爱中，默默咽下所有的不公，渐渐学会了把自己的需求藏起来，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
我哥学习成绩好，我愿意让给他。
弟弟一脸的大义凛然，那经过细心排练过的表情，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没跟我争，把珍贵的东西让给了我。
殊不知，好心退让的背后，实际是把我推向了无尽深渊。
他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上学也没什么出息，所以想依仗爸妈的偏袒，让我背负起供养他的责任。
显然，我这亲爱的爸妈也是这样打算的。
确实，从小到大都一直偏袒一个孩子的话，又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被溺爱的孩子，永远都会被溺爱。
我怎么这么傻，上辈子偏偏上了当。
所以这时候，我马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带着遗憾，实则嘲讽地鼓励他。
不用了，天意难违，哥认命，你加油。
2
上辈子我学成后，被家里各种吸血、压迫。
面对着这种偏袒到几乎病态、不断算计我的亲人。
这个家我肯定是不会再待下去了。
严格来讲，我其实是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去外面大展宏图
因为我利用上辈子的记忆和时间差，完全能无视人生的分水岭——高考
毕竟，那些分数高但是难的试题，都在我的脑子里。
上辈子做错，这辈子我可不会再做错，我一定能拿满分
此外，我还拥有超多项目储备资源。
上辈子别人干完后，我才幡然醒悟的赚钱门道，这辈子我能赶在他们之前把钱赚到手。
如此下来，我参加高考那天，便会踏上第一阶金字塔，一路扶摇直上，冲顶巅峰
当然，这个烂透了的家，不会得到我任何资助。
这辈子绝不可能
3
被我委婉拒绝后，弟弟仍不死心。
他开始劝说我，哥，我这烂成绩，大专都费劲能上，家里供我那不是浪费钱吗?
我依旧秉承老天爷最大的理由，让他安安心心去上学就得了。
弟弟还想争辩什么，我妈突然打断他说道。
你哥说得也没错，天意难违，既然你抽中了就去吧。
等高考完了以后，让你哥陪着你去大学，在附近租个房子，帮衬起来也方便。
我妈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还有些诧异她突然转性。
第二句一出，我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妈人设差点就崩塌了。
这会儿跟她分辨这些虚渺的东西也没用。
距离高考还有半个多月呢。
她自己的饼，她想画多大，就画多大。
然而，我妈刚发表完态度，我爸就安排了我的工作。
小毅，明天就去你三叔的工地上班吧。
既然辍学，就得给家里赚钱了。
我对这个没什么异议。
其一，我高考上大学需要用钱，他们肯定不会给，我也不会要。
其二，项目再多也需要启动资金，赚钱很有必要。
虽然是辛苦钱，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轮不到我挑剔。
吃一阵子苦，享一辈子福，很划算。
4
第二天我随便跟家里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行李离家了。
去往距离 50 公里外，三叔上班的工地。
三叔在这里砌墙，我来这里则是锄灰。
30 多度的高温炙烤，我戴着安全帽，豆大的汗珠沿着帽檐往下滚。
那一袋水泥，揪起来弯腰扛在肩上，水泥蹭了半边脸。
跟汗液混合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块，嘴都张不开。
赶紧的，干活这么慢还想赚钱，快点
三叔焦急地催促着，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和嫌弃，仿佛我是一个只会偷懒的累赘。
我咬着牙，发挥着身体极限硬是把活干完了。
因为之前没干过重体力活，一天下来骨头都快散了，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第二天很早就又要起床开工，感觉骨头都没重组完成一样。
一连好几天下来，我感觉浑身肌肉酸痛，走路都开始打摆子。
不过，终于让我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工地要发工资了。
我虽然是中途来的，但早就听别的小工说过了，只要赶上发工资，来几天给几天，不拖欠。
我满心欢喜地去喊三叔，结果发现三叔不在宿舍。
心想着难道他自己先过去了?
我就独自去了发工资的简易集装箱房。
工人们都乱哄哄地挤在一起，迫不及待。
随着大喇叭传来一声排好队，不然不发哦
这才整齐站好。
我也趁着大家排队的功夫，穿过缝隙，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三叔。
他生怕别人把他挤走，双手死死扣着发工资的桌子，时不时地还跟后面的人掰扯一句，别挤
开始发钱。
三叔拿到钱后忽然诶了一声，我这是俩人。
后面有人抱怨起来，嫌三叔耽误了时间，怎么还帮人代领。
三叔朝后面嘀咕了一句，几天工资能耽误你多久?忙着死啊?
有几个人瞧了我一眼，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摸了摸鼻子，点头表示歉意，随即脱离排队队列，等着三叔拿钱。
可下一秒，发钱的包工头突然开口。
你帮谁领，是周国胜吗?
对，周国胜是我哥。三叔连忙点头。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立刻跑过去质问我三叔，三叔，我干的活，怎么写的我爸名字?
三叔皱眉驳斥我，你们爷俩写谁不一样?
再说了，你年纪没到，你不知道啊。
什么叫爷俩写谁都一样?
钱到了我爸手里，那还能给我吗?
我学费怎么办，我项目启动资金还怎么攒
退一万步说，我赚的钱凭什么给他
三叔你让开，我自己领，不用你了。
我意图挤到前面，自己领钱。
怎料三叔当即把我推出去，瞪圆了眼珠骂我。
小王蛋，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不是，滚开
5
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就那样死死盯着三叔。
是，我在家里没地位、不得宠，亲戚们都知道。
但轮得到你帮我爸强行霸占我的工资吗
我愤怒地伸手过去拉三叔的衣服。
我的工资，我凭什么不能要
三叔把手里面的家伙往地上一丢，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三叔长期干工地，力气大如牛，再加上双手跟铁一样硬的老茧。
我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险些晕过去。
打完，他还向周围人炫耀般地说道:
反了你了是吧
你弟弟要上学，你当哥的给弟弟赚学费，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摇摇晃晃地，眼看着三叔把我的几百块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只想拿回我的钱，我满脑子都是我的钱。
三叔却笑笑，还跟发钱的人解释，这就是家里的小牲口，不听话就得打。
说完还嘲笑地瞥了我一眼，对我说，明天别来了，丢人现眼
他拿起干活的家伙转身就走，我忍无可忍，顺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砖头，追上去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砖头砸成了两半，三叔身子猛地一僵，转过身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愤怒地咆哮，小王蛋你想造反啊，连三叔都敢打
我踏马今天非得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三叔血流满面，死死掐着我，我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的耳光一巴掌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我被打晕过去，等再次醒来时，耳畔一阵争吵声。
大哥大嫂，瞧瞧你们教出来的是什么孩子，一砖头把他亲三叔都给打住院了，缝了五针啊
是我三婶，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把刀，划破了空气。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反驳，结果感觉哪哪都用不上力气。
我哥醒了
弟弟在旁边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我爸就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他猛地拽我起身，刹那间我疼得差点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怎么把你三叔打住院了
我爸不分青红皂白，急赤白脸地问我。
我妈双手紧紧叉着腰，也随着三婶一起，瞪着眼睛看着我。
他们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都在等待着给我定罪。
我透骨酸心地看着他们。
脸上的肿胀愈发严重，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牵动着敏感的神经。
不用照镜子，我也清楚自己此刻定是狼狈不堪，模样凄惨。
可他们呢?
满心满眼都被三叔占据，这毫不遮掩的偏袒，让我如坠冰窟，痛彻心扉。
原来我不光在家里没地位，在家族也没地位。
原来不光是跟弟弟比不了，在我爸心里，连他弟弟也一样比不了。
既是如此，我用力甩开了我爸的胳膊，自己挪动身子靠在墙上，想让自己舒服点。
为什么打他?谁让他冒领我的工资
6
几个人听完冒领工资这个词后，顿时就面露愤怒。
看向我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爸愤怒地指着我的鼻子大声骂道。
就因为工资的事，你把你三叔打得缝了五针?
那是我安排你三叔这么做的，怎么，你还有意见了
我听闻笑了，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为啥没意见啊?
我爸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表情，这种态度。
上辈子从小到大，我没忤逆过他，没忤逆过任何人。
这辈子从现在到以前，我同样如此。
所以，他就像是一个被挑衅了的雄狮，迫不及待准备用暴力夺回尊严和地位。
他大手举了起来。
我死死盯着他。
躲不开，我还就不躲了。
看到我的眼神后，我爸的手停滞在了半空，半晌后狠狠地放了下去。
转头跟三婶说，老三花多少钱记着，等我给你送去。
三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非扇死你不可
大哥，钱就不用了，以后把这小子看紧点。
7
三婶走了以后，我跟我爸开门见山，直接要钱。
我要我在工地拼死拼活的血汗钱。
我爸愤怒不已，大声问我到底想干啥
面对着如此荒诞的表情，我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我赚的钱，不应该是我的吗?
我爸闻言，气得面部青筋绷起，脖子上的血管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你赚的钱?你从小到大，花我的钱花得还少吗
这样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钱，全部给我还回来
刹那间，我陷入简单的思考。
不出三秒，我笑意更浓，不是开心，而是心酸和嘲讽。
在这个家，消费方面我从来都是被边缘化的。
抛开每年的新年礼物不提。
按上学来说，义务教育不用花钱，买校服是唯一开支。
每当学校提要换校服的时候，全班学生都沸腾不已，唯独我忐忑不安。
回到家小心翼翼祈求爸妈给我也订一件，我发誓一定拿年级第一。
但我爸妈眉毛直接拧成了川字形，跟我说赚钱那么不容易，买件破衣服干啥。
我赶紧解释说那是学校规定的，都要穿。
原以为这样能说通他们，可换来的却是给弟弟买了校服。
等弟弟穿得破破烂烂了，反手丢给我，还问我终于有校服了，开不开心?
没买不穿的时候，同学们顶多是白我几眼，笑我穷。
但过段时间，他们也就不稀奇了，没兴趣再笑我了。
我要是穿弟弟换下来的破校服，那不得再次被笑话
于是，我倔强地说我不穿。
我爸妈当即急了眼，骂我就是败家子，既然不穿，当时为什么还想要?
还表示幸亏当时没买，不然得浪费多少钱。
最后我还是穿了，因为学校通知必须穿校服，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弟弟那又破又小的校服穿了出去。
结果，好几个家里有钱的同学指着我笑，说我肯定是从垃圾堆捡来的校服。
我以沉默应对，即便尊严被按在地上，也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原以为我升上一年级家里就能给我买了，结果还是得不到。
要穿，只能穿剩下的。
呵……
现在听了我爸这大义凛然的话，我何止是冷笑?
我不想跟他掰扯这些伤疤，艰难起身，趁着上厕所的工夫，离开了家。
搭了同村的顺风车去了县里。
我爸不给我钱，我就去工地要。
你们源头出了错，就得你们负责。
反正那笔血汗钱我必须拿回来
几百块虽然不多，但足以够我置办高考文具，够我去上大学的车费了
只要能借着高考这个跳板离开，那便是天高任鸟飞
8
到了工地，工人们见我回来了，都有意躲着，毕竟那天的事情闹得很大，加上人都在。
肯定有人通知了包工头，我还没到他办公室，他就出来了。
眉头紧皱到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回来干啥来了
我指了指财务室，要我的工钱。
什么你的工钱?你工钱不是算过了吗
可我一分钱都没拿到。
包工头见我执拗的样子，觉得我就一个小孩掀不起什么大浪，所以戴着安全帽，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背影，仿佛在说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蝼蚁。
但没关系，我有理我怕啥。
到了财务室门口，我敲敲窗户。
里面的财务小姐直接开窗吼我。
你是有病吧，来这要啥钱，想要钱跟你亲戚要去，他拿走了
美女，但是工资不应该发到本人手里吗?
我不知道别烦我
财务小姐砰的一声又狠狠拉上了窗户。
我咬咬牙，点头掏出手机打给了劳动监察大队。
喂，您好，我遇到了劳动纠纷。
9
听到我打电话了以后，里面的财务小姐依旧不为所动。
跟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撇着嘴，不知道在聊什么。
时不时地朝着窗户白我一眼。
我不急，我就在外面等着。
等了十几分钟，县里的工作人员来了。
刚刚的财务小姐撇撇嘴，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跟工作人员解释说我的工资已经发完了，说我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等她脏水全部泼完，我才开始发言。
我不管你们把工资给谁了，反正没到我手里。
那是你三叔，你跟你三叔去要，我看你就是有病
财务小姐嗑着瓜子，呸了一口。
我当即反驳，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三叔，他给你看身份证了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连你三叔都不认。
财务小姐白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了别处。
我对工作人员说，钱没到我手里，而且字也不是我签的。
我对整个领钱的过程一无所知，现在我三叔不承认，不给我钱，你们看怎么办?
工作人员抓住了重点，要求财务小姐出示发工资的名单和签字表。
财务小姐这时候才稍稍正经起来，辩解说。
各位领导，他三叔给他签的字，我们这都是这样弄的。
工作人员一听，满脸不可置信。
别人代签就给钱，万一哪天混进来一个闲杂人等，替别人签了字。
你们能说『我们发过工资，就不管了吗?』
财务小姐微微一怔，尴尬地点了点头。
随后以她做不了主为由，把包工头叫了过来。
包工头一看劳动监察大队的都来了，当即把财务训斥了一顿。
他们做工地的不差钱，更不差那几百块。
但他们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惊动上面，让自己被盯上。
所以现在才显得非常愤怒。
可实际上，他刚刚拿起安全帽就走，不也没把我当回事吗?
有些人，你不逼他一下，他就不会干人事。
10
后来在工作人员的协调下，包工头咬着牙把工资付给了我。
我拿着这些钱立刻去买了高考文具用品，剩下的攒了起来。
晚上我没回家，那个家回去就是自讨苦吃。
我爸给我打电话，开口便问: 你去哪了
我离家出走了啊，爸。
离家出走?你个小王蛋，是不是去工地要钱了
人家找到你三叔了，让你三叔还钱你三叔又来找我了
跟我没关系吧，那本来就是他冒领的。
爱找谁找谁，反正我的钱，到我手里就行了。
我爸愤怒咆哮，让我立刻马上把钱还回去。
说弟弟的学费都靠借，我作为家里的一员，必须为家里出一份力。
我出你奶奶个腿。
不听他再骂人，我直接挂了电话。
再打的时候我就不接了。
……
手上钱不多，为了节省，我本打算住在公园。
又怕休息不好耽误几天后的高考，几番纠结下，还是咬牙找了家小旅馆。
可结果当我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告诉我的身份证被挂失，已经失效了。
弟弟选到了辍学，我成了家里唯一一个读完大学的人。
可自那以后，爸妈就一直以我亏欠弟弟为由，逼我对弟弟掏钱掏心。
弟弟结婚，他们逼我给他买市中心大平层，总说当初不是我抢了弟弟读书上进的路，他早就买了不止一套了。
弟弟打架丢了工作，他们逼我把弟弟塞进公司，说要不是弟弟没能读成书，他也不会不约束自己乱打架。
就连我办婚礼，也必须比弟弟的婚礼差，否则就是在弟弟面前显摆自己，伤他的心。
可明明，就算当初不抓阄，以弟弟的成绩压根连大专都考不上。
是他自己把读书那个阄硬塞给我的，却以此为由吸血我一辈子。
再睁眼，我重回抓阄当天。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拿着辍学的阄不换。
书在哪都能读，但这个家，我绝对不会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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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给。
弟弟压低声音，神色诡秘又紧张，像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一个劲把他手里的阄往我手里塞。
我冷笑一声，厌恶地用力收手，脱离弟弟的小动作。
在爸妈满心期待下，我打开了纸条，递给他们。
爸妈，我抽到的是辍学，既然这是我的命，那我接受命运的安排。
爸妈接过纸条一看，眉头顿时紧皱。
我眯着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怎么?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得到了上学的机会，他们居然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儿子，你学习成绩跟你哥比差远了，你愿不愿意把机会让给你哥?
我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试探，眼神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我妈，心里骤然凉了个透。
上辈子弟弟主动跟我换阄，他们看在眼里，却默许了这一切。
后面我被全家道德绑架，各种吸血，他们又觉得理所应当。
现在我选择辍学，他们反倒直接劝弟弟让步?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送我读书好吃定我吗?
我有点想笑。
笑自己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跟弟弟不一样。
每到新年，弟弟有新年礼物，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手舞足蹈。
我也跟我爸妈搓着手祈求，只要一辆自己想了很久的玩具车。
而得到的回复却是你长大了，要懂事。
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童心促使着我在次年又跟爸妈提起那辆玩具车。
还指着弟弟，问为什么弟弟年年有，而我一次都没有。
结果我爸瞪着眼睛给了我一巴掌，大骂我不懂事，不知道给家里省钱。
我妈也插着胳膊，气鼓鼓地瞪着我，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哥哥
自那之后，我不敢要了，也不敢跟弟弟争了。
那一巴掌让我脸蛋肿得很高，在学校被同学们笑话了很久。
我在父母的偏爱中，默默咽下所有的不公，渐渐学会了把自己的需求藏起来，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
我哥学习成绩好，我愿意让给他。
弟弟一脸的大义凛然，那经过细心排练过的表情，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没跟我争，把珍贵的东西让给了我。
殊不知，好心退让的背后，实际是把我推向了无尽深渊。
他知道自己成绩不好，上学也没什么出息，所以想依仗爸妈的偏袒，让我背负起供养他的责任。
显然，我这亲爱的爸妈也是这样打算的。
确实，从小到大都一直偏袒一个孩子的话，又怎么会突然改变呢?
被溺爱的孩子，永远都会被溺爱。
我怎么这么傻，上辈子偏偏上了当。
所以这时候，我马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带着遗憾，实则嘲讽地鼓励他。
不用了，天意难违，哥认命，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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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我学成后，被家里各种吸血、压迫。
面对着这种偏袒到几乎病态、不断算计我的亲人。
这个家我肯定是不会再待下去了。
严格来讲，我其实是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去外面大展宏图
因为我利用上辈子的记忆和时间差，完全能无视人生的分水岭——高考
毕竟，那些分数高但是难的试题，都在我的脑子里。
上辈子做错，这辈子我可不会再做错，我一定能拿满分
此外，我还拥有超多项目储备资源。
上辈子别人干完后，我才幡然醒悟的赚钱门道，这辈子我能赶在他们之前把钱赚到手。
如此下来，我参加高考那天，便会踏上第一阶金字塔，一路扶摇直上，冲顶巅峰
当然，这个烂透了的家，不会得到我任何资助。
这辈子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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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委婉拒绝后，弟弟仍不死心。
他开始劝说我，哥，我这烂成绩，大专都费劲能上，家里供我那不是浪费钱吗?
我依旧秉承老天爷最大的理由，让他安安心心去上学就得了。
弟弟还想争辩什么，我妈突然打断他说道。
你哥说得也没错，天意难违，既然你抽中了就去吧。
等高考完了以后，让你哥陪着你去大学，在附近租个房子，帮衬起来也方便。
我妈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还有些诧异她突然转性。
第二句一出，我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妈人设差点就崩塌了。
这会儿跟她分辨这些虚渺的东西也没用。
距离高考还有半个多月呢。
她自己的饼，她想画多大，就画多大。
然而，我妈刚发表完态度，我爸就安排了我的工作。
小毅，明天就去你三叔的工地上班吧。
既然辍学，就得给家里赚钱了。
我对这个没什么异议。
其一，我高考上大学需要用钱，他们肯定不会给，我也不会要。
其二，项目再多也需要启动资金，赚钱很有必要。
虽然是辛苦钱，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轮不到我挑剔。
吃一阵子苦，享一辈子福，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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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随便跟家里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行李离家了。
去往距离 50 公里外，三叔上班的工地。
三叔在这里砌墙，我来这里则是锄灰。
30 多度的高温炙烤，我戴着安全帽，豆大的汗珠沿着帽檐往下滚。
那一袋水泥，揪起来弯腰扛在肩上，水泥蹭了半边脸。
跟汗液混合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块，嘴都张不开。
赶紧的，干活这么慢还想赚钱，快点
三叔焦急地催促着，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和嫌弃，仿佛我是一个只会偷懒的累赘。
我咬着牙，发挥着身体极限硬是把活干完了。
因为之前没干过重体力活，一天下来骨头都快散了，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第二天很早就又要起床开工，感觉骨头都没重组完成一样。
一连好几天下来，我感觉浑身肌肉酸痛，走路都开始打摆子。
不过，终于让我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工地要发工资了。
我虽然是中途来的，但早就听别的小工说过了，只要赶上发工资，来几天给几天，不拖欠。
我满心欢喜地去喊三叔，结果发现三叔不在宿舍。
心想着难道他自己先过去了?
我就独自去了发工资的简易集装箱房。
工人们都乱哄哄地挤在一起，迫不及待。
随着大喇叭传来一声排好队，不然不发哦
这才整齐站好。
我也趁着大家排队的功夫，穿过缝隙，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三叔。
他生怕别人把他挤走，双手死死扣着发工资的桌子，时不时地还跟后面的人掰扯一句，别挤
开始发钱。
三叔拿到钱后忽然诶了一声，我这是俩人。
后面有人抱怨起来，嫌三叔耽误了时间，怎么还帮人代领。
三叔朝后面嘀咕了一句，几天工资能耽误你多久?忙着死啊?
有几个人瞧了我一眼，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摸了摸鼻子，点头表示歉意，随即脱离排队队列，等着三叔拿钱。
可下一秒，发钱的包工头突然开口。
你帮谁领，是周国胜吗?
对，周国胜是我哥。三叔连忙点头。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立刻跑过去质问我三叔，三叔，我干的活，怎么写的我爸名字?
三叔皱眉驳斥我，你们爷俩写谁不一样?
再说了，你年纪没到，你不知道啊。
什么叫爷俩写谁都一样?
钱到了我爸手里，那还能给我吗?
我学费怎么办，我项目启动资金还怎么攒
退一万步说，我赚的钱凭什么给他
三叔你让开，我自己领，不用你了。
我意图挤到前面，自己领钱。
怎料三叔当即把我推出去，瞪圆了眼珠骂我。
小王蛋，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不是，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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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就那样死死盯着三叔。
是，我在家里没地位、不得宠，亲戚们都知道。
但轮得到你帮我爸强行霸占我的工资吗
我愤怒地伸手过去拉三叔的衣服。
我的工资，我凭什么不能要
三叔把手里面的家伙往地上一丢，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三叔长期干工地，力气大如牛，再加上双手跟铁一样硬的老茧。
我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险些晕过去。
打完，他还向周围人炫耀般地说道:
反了你了是吧
你弟弟要上学，你当哥的给弟弟赚学费，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摇摇晃晃地，眼看着三叔把我的几百块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我只想拿回我的钱，我满脑子都是我的钱。
三叔却笑笑，还跟发钱的人解释，这就是家里的小牲口，不听话就得打。
说完还嘲笑地瞥了我一眼，对我说，明天别来了，丢人现眼
他拿起干活的家伙转身就走，我忍无可忍，顺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砖头，追上去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砖头砸成了两半，三叔身子猛地一僵，转过身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愤怒地咆哮，小王蛋你想造反啊，连三叔都敢打
我踏马今天非得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三叔血流满面，死死掐着我，我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的耳光一巴掌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我被打晕过去，等再次醒来时，耳畔一阵争吵声。
大哥大嫂，瞧瞧你们教出来的是什么孩子，一砖头把他亲三叔都给打住院了，缝了五针啊
是我三婶，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把刀，划破了空气。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反驳，结果感觉哪哪都用不上力气。
我哥醒了
弟弟在旁边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我爸就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他猛地拽我起身，刹那间我疼得差点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怎么把你三叔打住院了
我爸不分青红皂白，急赤白脸地问我。
我妈双手紧紧叉着腰，也随着三婶一起，瞪着眼睛看着我。
他们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都在等待着给我定罪。
我透骨酸心地看着他们。
脸上的肿胀愈发严重，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牵动着敏感的神经。
不用照镜子，我也清楚自己此刻定是狼狈不堪，模样凄惨。
可他们呢?
满心满眼都被三叔占据，这毫不遮掩的偏袒，让我如坠冰窟，痛彻心扉。
原来我不光在家里没地位，在家族也没地位。
原来不光是跟弟弟比不了，在我爸心里，连他弟弟也一样比不了。
既是如此，我用力甩开了我爸的胳膊，自己挪动身子靠在墙上，想让自己舒服点。
为什么打他?谁让他冒领我的工资
6
几个人听完冒领工资这个词后，顿时就面露愤怒。
看向我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爸愤怒地指着我的鼻子大声骂道。
就因为工资的事，你把你三叔打得缝了五针?
那是我安排你三叔这么做的，怎么，你还有意见了
我听闻笑了，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为啥没意见啊?
我爸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表情，这种态度。
上辈子从小到大，我没忤逆过他，没忤逆过任何人。
这辈子从现在到以前，我同样如此。
所以，他就像是一个被挑衅了的雄狮，迫不及待准备用暴力夺回尊严和地位。
他大手举了起来。
我死死盯着他。
躲不开，我还就不躲了。
看到我的眼神后，我爸的手停滞在了半空，半晌后狠狠地放了下去。
转头跟三婶说，老三花多少钱记着，等我给你送去。
三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非扇死你不可
大哥，钱就不用了，以后把这小子看紧点。
7
三婶走了以后，我跟我爸开门见山，直接要钱。
我要我在工地拼死拼活的血汗钱。
我爸愤怒不已，大声问我到底想干啥
面对着如此荒诞的表情，我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我赚的钱，不应该是我的吗?
我爸闻言，气得面部青筋绷起，脖子上的血管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你赚的钱?你从小到大，花我的钱花得还少吗
这样你是不是应该把我的钱，全部给我还回来
刹那间，我陷入简单的思考。
不出三秒，我笑意更浓，不是开心，而是心酸和嘲讽。
在这个家，消费方面我从来都是被边缘化的。
抛开每年的新年礼物不提。
按上学来说，义务教育不用花钱，买校服是唯一开支。
每当学校提要换校服的时候，全班学生都沸腾不已，唯独我忐忑不安。
回到家小心翼翼祈求爸妈给我也订一件，我发誓一定拿年级第一。
但我爸妈眉毛直接拧成了川字形，跟我说赚钱那么不容易，买件破衣服干啥。
我赶紧解释说那是学校规定的，都要穿。
原以为这样能说通他们，可换来的却是给弟弟买了校服。
等弟弟穿得破破烂烂了，反手丢给我，还问我终于有校服了，开不开心?
没买不穿的时候，同学们顶多是白我几眼，笑我穷。
但过段时间，他们也就不稀奇了，没兴趣再笑我了。
我要是穿弟弟换下来的破校服，那不得再次被笑话
于是，我倔强地说我不穿。
我爸妈当即急了眼，骂我就是败家子，既然不穿，当时为什么还想要?
还表示幸亏当时没买，不然得浪费多少钱。
最后我还是穿了，因为学校通知必须穿校服，我只能硬着头皮，把弟弟那又破又小的校服穿了出去。
结果，好几个家里有钱的同学指着我笑，说我肯定是从垃圾堆捡来的校服。
我以沉默应对，即便尊严被按在地上，也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原以为我升上一年级家里就能给我买了，结果还是得不到。
要穿，只能穿剩下的。
呵……
现在听了我爸这大义凛然的话，我何止是冷笑?
我不想跟他掰扯这些伤疤，艰难起身，趁着上厕所的工夫，离开了家。
搭了同村的顺风车去了县里。
我爸不给我钱，我就去工地要。
你们源头出了错，就得你们负责。
反正那笔血汗钱我必须拿回来
几百块虽然不多，但足以够我置办高考文具，够我去上大学的车费了
只要能借着高考这个跳板离开，那便是天高任鸟飞
8
到了工地，工人们见我回来了，都有意躲着，毕竟那天的事情闹得很大，加上人都在。
肯定有人通知了包工头，我还没到他办公室，他就出来了。
眉头紧皱到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回来干啥来了
我指了指财务室，要我的工钱。
什么你的工钱?你工钱不是算过了吗
可我一分钱都没拿到。
包工头见我执拗的样子，觉得我就一个小孩掀不起什么大浪，所以戴着安全帽，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背影，仿佛在说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蝼蚁。
但没关系，我有理我怕啥。
到了财务室门口，我敲敲窗户。
里面的财务小姐直接开窗吼我。
你是有病吧，来这要啥钱，想要钱跟你亲戚要去，他拿走了
美女，但是工资不应该发到本人手里吗?
我不知道别烦我
财务小姐砰的一声又狠狠拉上了窗户。
我咬咬牙，点头掏出手机打给了劳动监察大队。
喂，您好，我遇到了劳动纠纷。
9
听到我打电话了以后，里面的财务小姐依旧不为所动。
跟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撇着嘴，不知道在聊什么。
时不时地朝着窗户白我一眼。
我不急，我就在外面等着。
等了十几分钟，县里的工作人员来了。
刚刚的财务小姐撇撇嘴，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跟工作人员解释说我的工资已经发完了，说我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等她脏水全部泼完，我才开始发言。
我不管你们把工资给谁了，反正没到我手里。
那是你三叔，你跟你三叔去要，我看你就是有病
财务小姐嗑着瓜子，呸了一口。
我当即反驳，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三叔，他给你看身份证了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连你三叔都不认。
财务小姐白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了别处。
我对工作人员说，钱没到我手里，而且字也不是我签的。
我对整个领钱的过程一无所知，现在我三叔不承认，不给我钱，你们看怎么办?
工作人员抓住了重点，要求财务小姐出示发工资的名单和签字表。
财务小姐这时候才稍稍正经起来，辩解说。
各位领导，他三叔给他签的字，我们这都是这样弄的。
工作人员一听，满脸不可置信。
别人代签就给钱，万一哪天混进来一个闲杂人等，替别人签了字。
你们能说『我们发过工资，就不管了吗?』
财务小姐微微一怔，尴尬地点了点头。
随后以她做不了主为由，把包工头叫了过来。
包工头一看劳动监察大队的都来了，当即把财务训斥了一顿。
他们做工地的不差钱，更不差那几百块。
但他们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惊动上面，让自己被盯上。
所以现在才显得非常愤怒。
可实际上，他刚刚拿起安全帽就走，不也没把我当回事吗?
有些人，你不逼他一下，他就不会干人事。
10
后来在工作人员的协调下，包工头咬着牙把工资付给了我。
我拿着这些钱立刻去买了高考文具用品，剩下的攒了起来。
晚上我没回家，那个家回去就是自讨苦吃。
我爸给我打电话，开口便问: 你去哪了
我离家出走了啊，爸。
离家出走?你个小王蛋，是不是去工地要钱了
人家找到你三叔了，让你三叔还钱你三叔又来找我了
跟我没关系吧，那本来就是他冒领的。
爱找谁找谁，反正我的钱，到我手里就行了。
我爸愤怒咆哮，让我立刻马上把钱还回去。
说弟弟的学费都靠借，我作为家里的一员，必须为家里出一份力。
我出你奶奶个腿。
不听他再骂人，我直接挂了电话。
再打的时候我就不接了。
……
手上钱不多，为了节省，我本打算住在公园。
又怕休息不好耽误几天后的高考，几番纠结下，还是咬牙找了家小旅馆。
可结果当我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告诉我的身份证被挂失，已经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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